雾里看花——聊聊鉴定那些事(一)

dancingapple

2018-07-07 12:09 G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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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问题,忌带主观性、片面性和表面性。——《矛盾论》

 01

去年筹备一场预展,有四幅何绍基的作品上拍,我把它们挂在一起相互对比看了很久,然后跑去跟老板说,哪副哪副好像不真耶。

老板笑了笑,说,说假很容易,说真很难。然后他找出两卷落款为麦华三的字,摊开来,说,这里面一幅真,一幅仿,慢慢看吧。

 当然以我的悟性吧,是没法一下子从两幅字中参透出什么道理的。

挺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还不明白为什么“说假很容易,说真很难。”

 02

先卖个关子,这篇文章依旧是画少话多,如果你对鉴定有兴趣,不妨看看,当然,重要地方,我可不会写得那么浅显的哦,但这并不妨碍这也是篇干货。

 03

书画伪作,这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书画伪作的繁兴,反映了历代帝王、阶层等群体对书画收藏的爱好与重视。

 伪作书画就如建造一座城池,伪造者想尽办法粉饰门面掩盖“假”,并且设下重重关卡守城;而鉴定者就如攻城之人,他们要火眼金睛看破伪装,并且运用海量的知识去突破关卡。

 靠着艺术品这个载体穿越古今来一场博弈,这就非常有趣了。

 04

总的来说,考古挖掘所得的文物,其真实性是不打折扣的,一般就只是断代的问题。但其实也不然,毕竟造假之人脑子可是相当灵活的。

 比如他们会把苏州做的青铜器运往河南,埋在墓坑里,若干年后再带着一群买主去挖出来。

又比如,解放前上海曾有人把明版书的天地头切下来,泡成纸浆,再重新制造成笺纸,这样也能迷惑上一票按纸绢判真伪的人。

 05

有伪作的群体,当然也就会对应有掌眼的人,书画鉴别的历史跟书画作伪的历史是相应发展的。

前人对收藏过或看过的作品往往会记录成书,其中不乏历史上的大咖级别人物,比如米芾,他著有《书史》,里面记录了他所处时代之前代的书法绘画作品,里面就有不少鉴定为伪作的,比如伪造李成的就高达三百本。

又比如宋徽宗的《宣和书画谱》、弘历的《石渠宝笈》。

 弘历弹幕:

介绍我~介绍我~我是乾隆哦!

呃……又植入广告啊……唉……码字不易,且看且珍惜……

 爱新觉罗·弘历,是清朝的第六位皇帝,他爹就是赫赫有名的雍正,身为投胎小能手,他的起跑线那是相当地高。由于广告时间限制,我就不大力弘扬他的丰功伟绩,就说说他的收藏吧。

得天独厚,他收藏的字画宝贝那是相当地多,但他的鉴赏能力却很差(刀下留人!不是我说的!历史评价的!你杀了我就没人给你打广告了!)

 咳咳,由于他的鉴赏能力不咋地,往往真的给他说成假的,假的给他说成真的。

比如黄子久的《富春山居图》,他拿着赝品感叹道:

啊!此画当真是举世无双啊!

后来真本出现了,他却不屑地说:

那是假的假的!

弘历弹幕:

我刚掉线了,现在说到哪?大伙鼓掌叫好了吗?

……我是屏蔽的分界线……

咳咳,咱们继续。说起弹幕,弘历绝对是鼻祖。他喜欢的书画作品啊,都是随身携带的,有空就打开来看看,看也就算了,还要在人家原本留白的地方写上他自己的观后感啊人生观世界观云云,或者直接盖上寄几的大印章。好好一卷画就这样被他把所有空隙都填满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鉴定的时候啊,也不能盲目跟随前人的判断,并不是有大咖点赞就必真无疑的。

 晚清的时候就流行过一种迷信著录的风气,大家认为某一件字画作品只要在前人的著录里出现过那就肯定不假,但再厉害的鉴定家也有打眼的时候啊。

说回宋徽宗,他的鉴赏能力高出乾隆不知道几十个百分点,可以说是一流的了,但是《宣和书谱》里就把唐人的响拓本认定为晋人的法书。

 06

关于伪作史,那是技术与段子齐飞的长篇故事,如果你跟我面对面聊天,我可以说上一整天。

关于伪作的大致“套路”,在以往的文章里我也有简单介绍过,如果你还记得,那么恭喜你,哈哈。

 鉴赏是一个古老却美丽的世界,它并不是神秘缥缈高不可攀的学问,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它是一门需要我们老老实实钻研的学科,历史知识、文学知识以及艺术欣赏能力缺一不可,同时,也需要一些“江湖”小窍门。奥妙,有时候就只是一层窗户纸的事。

 随着科技的发展,在鉴定中还会用科技检测作为辅助手段,但这种方法用于物质性的比如陶瓷、铜、铁方面比较容易,用在字画上的相对还是有很多局限,就比如文中开头提及的用明代的纸张重新融制成笺纸。

 10

文章最后,引用《蒙田随笔》中的一段话作为结尾吧。

假若谎言跟真理一样,只有一张面孔,我们的关系就会好处理多了。因为我们就可把与谎言相对立的话看成是正面的。但是真理的反面有千万张面孔和无限的范围。